“是你吗小妖？”牡丹在我身边支起胳膊，边听电话边看着我。几绺黑发挂下来，衬着白里透红的脸庞，样子美极了。

她讲话时睫毛一跳一跳，底下的眼睛油亮油亮的，比三年前还水灵。看来老和尚讲的法子确实有效。

当时他告诉我，这种郁结的阴气一般冲解不开，只有破除禁忌用最原始的方法，与阳气极盛的男人相处才可一试，而我是最好的人选。

“你怎么老不出来呀？现在有一个人要和你讲话，你可别兴奋过度噢……”

牡丹把手机贴在我耳边，我马上问：“小妖姐，你在哪里？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！”

“阿诚，真是你吗？为啥玩失踪这么长时间？”小妖的声音异常低沉，一点没有了往常活泼的语气。

我赶紧解释去西藏的事，小妖嗯嗯啊啊地应着，等我稍作停顿时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：“你和牡丹是不是睡在一起？”

我迟疑片刻，唔了一声，然后奇怪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“你别忘了我是吃什么饭的，当然熟悉男人躺着讲话的声音，也听得出在一起的女人的语气。”小妖的声音渐渐变冷变硬，好像里面掺进了冰渣子，“阿诚你知道了我的情况吧，这碗饭吃多了就会有今天这个报应。”

“生病有什么可怕的，比病更严重的事我都治好了。”我和牡丹的目光相接，朝她做了个鬼脸，同时问小妖，“告诉我你在哪里？”

“别来找我，不想让你看到我。”小妖的语气很生硬，“牡丹又有才又漂亮，和她处一处你不吃亏。”

“可是我很想见你。”

“我很不想见你。你以前认识的小妖姐已经死了，永远见不到了。”

我从床上直起身，拿着手机高声说：“这么多年了，我都没找到自己的亲生姐姐，心里早把你当作亲姐姐，可你又不让我见了。我的命真的那么苦？”

小妖沉默了一会，轻轻说：“是我命不好，不配做你的姐姐。你要见我，那我们就打个比方，阿诚你要说心里话。如果你去签那个遗嘱，以断香火为代价拿到那一大笔钱，然后才能为我治病，你会不会去做？”

我很想冲口而出说我会，可再一想，两边都有我不愿意的结果，不禁迟疑着说：“这个……我想不好……”

“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吧，挂电话了。”不等我反应过来，她的话语戛然而止，变成了嘟嘟嘟一串忙音。

我的心冰坨一般沉下去，开始后悔自己讲的话。小妖对我那么好，待我像亲弟弟一样，我却尽是自私的念头。

为了救自家的亲人，冒死都应该，何况后代的问题？如果能治好令她这么痛苦的绝症，没有后代又怎样？

我懊悔得闭起了眼睛。牡丹从背后抱住我，头枕在肩上轻声说：“小妖得病后心情一直不好，你不要太担心。下次她来电话时，我们想办法和她见面。”

我点点头，勉强一笑：“眼下先治好你的病，你好了小妖也有希望了，是不是？”

“现在我就觉得大不一样了，三年来从没这么轻松自在。”牡丹声音低低的，听了却让人心里酥麻，“我要飞起来了。”

轻得要飞起来，刚才我也有类似感觉。或许这就是男欢女爱吧，以前在夜来香听人讲过，那时半懂不懂，想不到现在突然身临其境了。

回想起来，夜来香的姐妹们竟用男欢女爱来卖钱，这种事能够用钱来定价吗？用钱买来的还有这么美妙吗？

小妖姐在这方面态度最明确，她说女人被睡觉是辛苦活，理所当然要高收费，可有的姐妹被男人迷住了不收钱，妄想搞什么风险投资，脑子肯定短路了。要知道男人的价值观变化最快，可能只消几分钟，也就是那事儿过后，就把你贬得半文不值。所以干这行一定要趁新鲜时收个好价钱，落袋为安。

男人都这么善变？作为饭桌上唯一的男人，听到这话我有些伤心，却不敢当着一屋子女人的面辩驳。

喜欢折腾股票的青青姐有一次补充说，她对股市有感情，对男人没感情，如果男人是股票，99％是垃圾股。那些垃圾股男人事前事后变脸的速度比股票快多了，只有股票的大姨妈权证可以与之相比，两者都是莫名其妙的有钱就了不起的虚弱无比的东西，样子再好实质都是废物。

后来还提到痴男怨女，世上从来不缺那种人，为了对方死都愿意。小妖很不爱听，她十分鄙夷地说，为情所困最不值，没收钱还伤身体，典型的骨头贱。为女人寻死的男人毫不可惜，只配拖出去喂狗，喂母狗。而为男人寻死的女人该拖出去喂公狗。

反正姐妹们讲起男人，就老大不舒服，特别对夜来香的客人，恨不得赚光他们的钱再狠狠咬上两口。夜来香的老板那会儿经常对小姐们说，出来混没有人跟钱过不去，所以不要跟任何一个客人过不去，所以这家全城最高档的夜总会的服务理念就是：小姐见客人总是笑笑的，客人见小姐总是翘翘的。

当时的姐妹中，青青的收入最低，据说除了沉迷股票，还有重要的原因是对客人要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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