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的黑家伙是某种信仰种类的人制作的神灵化身，这种神灵叫大黑天威德金刚，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它。

威德金刚是藏地佛教众多护法神之一，全称威德怖畏金刚，以凶恶暴烈出名，平时不多见，一般置身寺庙和山洞里，不知谁把它搬来放在路中间。

摆成品字形的石头叫玛尼石，是西藏特有的一种供品。需要供奉的地方一般在山口或坡顶，有人拉起经幡，之后经过的人会拣来石头垒上去，时间久了越垒越多，形成了玛尼堆。

玛尼石越大越好，刻有经文的更是上品，当地人用这种石头作为供奉神灵和克制魔障的法器之一，所以巴措多吉预备了一些在车上。

藏地流传的佛教中神魔种类非常多，多得几乎没人知道确切的数字，因此需要祭祀和供奉的地方到处都有，禁忌也特别多。比如刚才路上的情形，我们遇见了就要停下来，供上玛尼石，再绕三圈表示敬畏，以求一车人平安。

巴措多吉讲到这里话题一转：“你第一次来西藏，怎么跑去偏僻的扎达？一般汉人都会选择去拉萨。”

“我去了解一些事情，同时也找一种……动物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
“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？”巴措多吉的普通话不太标准，但语气很认真，“你是个勇敢的汉人，我们康巴人最欣赏勇敢的人。你知道吗，我哥哥是专门和动物打交道的。”

专门和动物打交道？我心中一动，直截了当地说：“你知道哪里找得到密啼吗？”

“密——啼？康密？”巴措多吉似乎吃了一惊，“你说的是生活在雪山上的人熊吧？许多年没听人提起了。你有这方面的消息？”

我当然不能坦白那是我的祖宗，于是含糊回答：“我有个朋友临终前提到了密啼和扎达，所以想替他来看看。能向你的哥哥请教一下吗？”

巴措多吉说他哥哥长年在野外，不一定马上能见到，不过到了扎达可以想办法和他联系。我们又聊了藏地和内地的一些见闻，喝了几碗酥油茶，然后互道晚安。

第二天早晨上车的时候，他第一个和我打招呼：“嗨，兄弟，昨晚睡得好不好？”

“喝了你的好茶，睡得非常香。”

“是吗，”巴措多吉高兴地说，“等到了家，请你吃最嫩的羔羊肉，喝最好的马**酒！”

我感觉巴措多吉是个诚恳的人，他说出了肯定要做到，于是把客套话留在肚子里，笑着向他点了点头。

车子开得飞快，我们比预计提前两个小时到达。据说扎达县城千年之前是某个王朝的中心，可是现在一眼望去，看到最多的是鹅卵石和灰黄的粘土，地上布满这两种东西，房子上也布满这两种东西。

进了屋子感觉就大不一样，巴措多吉家里装饰非常漂亮，陈列着很多东西，尤其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大角和头骨。

巴措多吉的妻子非常热情，麻利地端上了好吃的东西，有藏地的的特产，也有内地带来的食品。巴措多吉说的一点不假，羔羊肉果然嫩得一入口就化了，又香又滑，而马**酒甘醇无比，让我联想到天宫的琼浆玉液，几乎忘了小妖姐的忠告。

我们吃到一半，一个藏民神色紧张地跑进来，飞快和巴措多吉讲了几句藏语。巴措多吉腾地站起来，边穿外套边对我说：“我哥哥遇上了狼群，武装部的人刚刚过去，我得马上出发。”

我说我也去，口气十分坚决。巴措多吉没有阻拦，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先去借辆吉普车，以最快速度抄近道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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