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只不过赢比输多而已。

龙麻子说，那就了不起了，一个人赌博只要十把能赢六把，那么赌场里的钱早晚都是他的。就算龙麻子自己，运气好时大获全胜，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全输，谁都搞不懂真正的原由。

所以他告诉我，在没人出老千玩花招的情况下，赌博是世上最公平的东西，你发一张牌我也发一张牌，你押一百块我也押一百块，最后看谁的眼光独到，谁的额头发亮。

赌场里老是输的只有一种人，就是烂赌的人。这种人不懂一个最粗浅的道理：人赌的时间越长，精气神越少，感觉越迟钝，而另一方面你的对手却越来越强，因为输给你的人渐渐淘汰出局，剩下能克制你的人留在了战场上。这个道理可以概括成四个字，久赌必输。

龙麻子讲起赌经来津津乐道又滔滔不绝，有点像城里推销保险的业务员。我见过那种人，穿着一样的西服，嘴唇一刻不停扇动，吐出来的好像全是天大喜讯。青青姐她们闷了，就找出保险推销员的名片打电话逗着玩，据说结果都差不多：小伙子老远跑过来，保险没推销成，却被她们推销了保险套，亏了钱又大伤元气。

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龙麻子宣传赌博的好处，宣扬自己不凡的事迹。他的两眼发光，脸上的麻子也发光，声音洪亮中气十足。

他说赌代表人生享乐的最高境界，也是最具挑战最难掌握的一种娱乐方式，所以吃喝嫖赌四个字它排最后。谁都知道吃饭最容易，喝酒次之，胡搞需要精力和体力又难了一层，而赌博则是智力和定力、心理和胆魄的高级比拼，其难度和刺激相当于攀登人生的珠穆朗玛峰。

他还说，真正的赌博应该以人为对象，不是电脑里的股票，也不是电视机里开奖的乒乓球，那些都是骗人的东西，是一种变相的老千。比如赌股票只有10％的赢面，赌彩票只有33％的赢面，而在正规的赌台却有45％以上的赢面。可惜的是我们国家改革开放还不够彻底，只开设了前两种赌局，最公平最受欢迎的方式却加以禁止，搞得胆小的人只好躲在家里打麻将，胆子大的才跟着地下赌场打游击。

听他讲起来，赌博是天下最好的东西，跟三德的看法正好倒了个儿。龙麻子问我有没看到场子里的一个小孩，那是他刚收的徒弟。小孩他爸也是一个赌徒，把所有财产输光后跳楼死了。

直到现在，别人问起时，孩子还这样回答：爸爸从阳台飞走了，妈妈跟一个叔叔走了，他们把我忘在这儿了。

龙麻子说得非常随意，像吃爆米花那么轻松自在。我听了很不是滋味，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，再加上他的说话声在我耳朵里越变越轻，预示着听觉马上又要离我而去了，所以我木无表情一言不发，让他明白我对此毫无兴趣。

我微微闭起眼睛，用眉心那儿感觉对面的龙麻子。他的阳气确实旺盛，浑身散发着**辣的光晕，但再细察之下发现，他喉咙口有些异常，阳气在那儿显得特别微弱。

我问他喉咙是不是受过伤，龙麻子回答小时候被筷子扎伤过。

说起筷子，我不禁想起夜来香三楼闹鬼的那根奇异的竹筷，又不由想到小妖姐她们。趁现在耳朵还能听到一点声音，该给小妖去个电话吧。我不能老在这儿让别人浪费口舌，让自己浪费耳朵。

龙麻子家里有电话。我拨通小妖的手机，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句意外的话。

小妖在话筒里高兴地喊：“麻子哥你又活过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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