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看沉默很久，在郑菀都快察觉不对时，终于开口：“你不会如此之蠢，在此时舍我而弃太子。”

“崔看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郑菀被他话中的计较刺中了，猛地睁大了眼睛，“你还疑我真心？”

“瓜田李下，你不避嫌，此其一。”

崔看缓缓道。

“纵使太子不厚道，可你转头方便用于他，以他的欢乐来算计我的欢乐，手段太过凉薄，此其二。”

“巧言令色，不尽不实，此其三。”

郑菀安静了下来。

她终于明确自己哪里做错了，她利用……太子太过了。

她将太子利用得越彻底，便将崔看推得越远。他从太子身上看到了过往那个拿着一枚玉佩却遭她打板子的自己。

兔逝世狐哀，物伤其类。

是以，他断太子一臂，等的，是她对太子……哪怕那么一点点该有的善意。

她错了，大错特错。

郑菀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。

不，她还有抢救的机会。

她狠狠擦了把脸：

“便我手段用尽，巧言令色，也不过是太过欢乐你。”

崔看沉默地看着她的泪。

“小看看，快往替她擦啊。”

耳边有人性。

崔看没动，他只感到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。

一半沉进水底，冰冷地审阅着她；另一半，却融于炎火，被这颗颗泪灼成了焦炭，替她揩泪、抱她进怀。

一半想信，一半却无法信。

“可还有旁事瞒我？”

崔看问。

郑菀一愣，再抬头时，脸上便有了些微赧然，两腮泛出一点酡红，她伸手抠着桌布一角，讷讷道：

“有。”

他们这等人家要是哪家出了不大好的事儿又不想让人知晓，大都会主动抛出一件不会伤筋动骨的旁事儿来吸引注意力的。

郑菀心想，她那些要紧事儿一桩都不能漏，漏了就完了。

“柳三娘子身边的贴身侍女，是我的人。”

崔看的唇瞬间抿紧了。

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娘子，她低垂着头，露出头顶的一个漩，听说有此漩的人，天生便比一般人多一个窍。

确实聪慧。

崔看转身便走，郑菀下意识扯住他的袍角，眼神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急：

“崔看，你往哪儿？”

崔看站住了，拉住他的手臂纤细柔弱，一挣便断，却似乎带了千钧之力。

他站了会，门外月色如朦胧照影，前殿丝竹歌舞之声传来，他垂目看了会，一抖袖，便将她的手振了，再次抬脚便走。

“崔看！”

郑菀在这一瞬间感到到了恐慌，她提着裙摆迅速跟了出往，“你等等！”

男子的外袍太长，郑菀左脚踩到袍摆，绊了一下，重重地摔在了门槛上。

门槛石又冷又硬，可她像是没察觉，迅速又爬了起来：

“崔看！崔看！”

“我曾为你受万剑穿身之苦，这你也忘了吗？纵使手段不对，你也不该疑我真心！”

郑菀急急道。

这明明该是她的杀手锏。

崔看脚步终于停了下来，他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，终极什么都没说，招来长剑，踏剑而往。

华光匹练在天际一闪而逝，郑菀看了一会儿，直到耳边传来一阵软底鞋接触地面的小碎步声，才拍拍手，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。

崔看不在跟前，她也无意再扮小可怜儿样了。

“郑小娘子，您、您这是产生了何事？可需要叫人？”

两位宫婢看清了郑菀的装束，对视了一眼，冲了过来。

“替我往寻一下我的侍婢。”

郑菀缓缓道，“另外筹备下车架，我要回府。”

“喏。”

宫婢们面面相觑了一会，应承了下来。

郑菀坐上车时，镙黛终于找到了，她被人打晕在侧殿的耳房，醒来时问起却一问三不知，而此时宫内也已经沸沸扬扬地传起太子一臂忽然消散的离奇之事。

太子模模糊糊，只说是梦中不见，圣主勃然大怒，开端封宫细查。

而此时的郑菀已经坐着车架往国师府而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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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师府书房。

“小看看啊，酒进愁肠愁更愁，别喝了，再喝就醉了！再说，人在江湖走，哪有不挨刀！”

“理理我嘛，小看看。”

“看仔，小看，旺旺！告你啊，再打雷发大水，你老祖宗我就要造反了啊。阿嚏！喝，喝，喝不逝世你！你喝逝世了也没用，让小姐姐哭的男人，都不是好男人！”

崔看灌了口酒。

窗外树影重重，梨花白进口涩喉，他眼前似乎涌现了重影。

他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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